2008年9月25日 星期四

竹山大鞍行(一)

我終於在8月29日上完最後一天班,

那是我工作6年4個月又10天的地方,

也終於我要離開住了14年的台北,

面對這一連串的離開,

我也想離開部分老舊的自己,本想要瀟灑地揮揮衣袖,不帶走一片雲彩,可在現實中,我還是運走了14箱的行李。

為了迎接我回到高雄的新生活 ,我決定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安靜一下‧

安靜的地方,這年頭台灣還有這樣的地方,原本我想去的地方去京都,渾身散發濃濃古意的地方,卻恐哪兒過分新鮮奪去我想休息的心思,而在恣意欣賞美景及瘋狂拍照間,又失去我要休息,我要放空的本意,有沒有那令我熟悉卻又得令我休憩的地方,因為熟悉,才不會盲目摸索新奇事物,而生出心力休息、冥想、放空,讓我預備下個階段,畢竟決定回高雄之後,每日都有莫名的焦慮感生出,好緊張,在緊張什麼,卻說不出,那不是我從小生長的地方,那裡的路我也都還認得啊,也有我熟悉的家人啊,那為什麼此刻卻又是如此生澀、害羞,好似害怕什麼?

近鄉情怯啊!

但要去那兒,感謝神我有承靜這樣的朋友,而承靜有國維這樣的同學,所以我就去到靜諡的竹山大鞍,在去之前,我一直搞不清楚,究竟那是什麼地方?每個人問我,我只知道要去竹山,而直到出發前一天,我才問承靜,要怎麼去,搭統聯到竹山要四個小時,到竹山之後,轉搭員林客運(一天僅有3班)上山約40 分鐘後就能到大鞍,據承靜形容,那兒什麼都沒有,只有他同學開的店之外,什麼都沒有,那兒會能夠滿足我想安靜的需求,所以我就決定去他口中很鄉下很鄉下的竹山大鞍。




當我們抵達竹山,要前往員林客運搭車處,沿路一直詢問當地人,前往大鞍之所在,每個人都露出這很鄉下的表情,到底有多鄉下呢?

我決定回高雄之時,記得總有些同事會露出你要回鄉下的表情,我想大鞍應該就像外婆家,是會有綠綠的稻田、長滿了雜草的鄉間,然後海拔高一些,得以眺望遠方,讓人心礦神怡的地方,只是他們的應答,也加深我的好奇,究竟那是個怎樣的地方呢。

等到要搭上前往大鞍的車,整車都是公公婆婆,他們對我和承靜非常的好奇,因為只有我們兩個是觀光客,他們則是早上搭車到竹山鎮上,去菜市場逛逛,找朋友聊聊天,買買東西,中午則搭車返回山上的家,頻頻詢問為何要去那兒,是老師嗎?有地方住嗎?

我們要去一家朋友開的店。

是[上山閱讀]嗎?


我很喜歡他們的熱情,而司機盤先生,也會知道他們每個人的家,依照每個人的家停站,完全個人化服務,他開著車,突然問起坐在前座的我,林邊怎麼唸?

慘了,我台語破得很。我還是試著回答:

林(ㄌ一ㄣˊ)邊。

不是,是林(ㄌㄢˊ)阿 邊,不過你要叫人林(ㄌ一ㄣˊ)先生,ㄌㄢˊ先生是藍先生,盤先生直直開著車,非常認真地教導這個從台北來的庄下俗。我被他的熱情感染,也不斷覆述著,盤先生顯然很滿意我的學習精神,又繼續教我竹山,以及竹林、竹筍的發音。

我就這樣在一路搖搖晃晃在公公婆婆們的熱情以及台語示範教學下,到了上山閱讀。(待續)





2008年9月23日 星期二

來去逛菜市

回到高雄一個星期多了。
除了聚會、回家、文化中心,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去菜市場。
很感謝施太太還有小青帶我去附近的市場逛逛。
我已經去了3個菜市場了。
今天小青帶我去他常光顧的攤子並介紹給我認識各個老闆。
要他們記得我,因為如果你看起來菜菜的,他們給你的價錢也就會菜菜的。
除非你常來逛或是有朋友介紹的,因為有了一層關係,少算一點就沒關係,多送蔥、薑都沒關係,要不就都有關係。
我也在今天終於搞清楚甜豆、四季豆以及豌豆的長相。

當我住在永吉路30巷的日子,我相當喜歡永春市場,尤其他有我最愛的豆花,那天我在英明傳統市場看見賣豆花,包裝和三田豆花看起來一模一樣,可是口感上卻略遜一籌。雖然我買了,我卻直直想念在台北每週六吃豆花的日子,但是我愛豆花的心並不會就這樣被打倒,我矢志找到媲美三田豆花的豆花。

我真的很喜歡去菜市場,不僅是因為他的價錢可親,也是可以直接認識這個地方的風土人情,像今天去菜市場,因為小青的介紹,我就發現高雄的小吃就比台北又更豐富許多,令我生出未來留在這兒的盼望,也想著如果有朋友來訪,那我也不會漏氣了。
這變化豐富的小吃令我想到這就是打狗本色,這片土地上的人很有創意,能夠發展出在地特色,而無畏強敵壓境,這裡沒有那麼多生存法則,卻有很多憑著憨膽,一股熱情直直投入的傻勁,強悍的生存意志,從小吃的發展略知一二。我期待會認識更多這裡的人,也期待我那鬼靈精怪的因子充分得到釋放。

然而從逛逛菜市場時,也發現自己頗有歐巴桑本色,喜歡貨比三家,有時東嫌西嫌,然後來來回回好幾次,硬是厚臉皮和店家東聊西聊,猛裝熟,因為我買東西的哲學,是可以讓你貴一次,但之後就要能夠算便宜了,而當遇到菜販叫賣時,還會裝可愛,這真的好便宜,但不知怎麼作,請問這怎麼煮?你教我好不好?常常這些阿桑教的都很不錯,也讓我平白省下來買食譜的錢,也更喜歡去菜市場,因為那裡感覺有好多公公、婆婆都像自己家裡人,也感覺我已經在這兒住很久似的。
正是鄉親土親人更親!
這是回高雄住的第10天,我很開心我回來了。

2008年9月18日 星期四

約拿的神蹟上

耶穌開講說:這世代是一個邪惡的世代。他們求看神蹟,除了約拿的神蹟以外,再沒有神蹟給他們看。約拿怎樣為尼尼微人成了神蹟,人子也要照樣為這世代的人成了神蹟。(路加11:29-30)
我看過這段經文很多次,卻無法深刻理解耶穌到底在說甚麼,為何在這世代除了約拿以外再也沒有神蹟了?那約拿的神蹟又是指甚麼?約拿這個先知,不是一個耶和華的逃兵,最後被大魚吞進肚裡,然後勉強去了尼尼微城,最後還因和神賭氣,整部約拿書尬然而止,沒有清楚的句點。
這樣的約拿,他的神蹟又是甚麼?
他不是個叛逆、逃避神的先知嗎?他是指約拿的改變嗎?約拿究竟悔改了甚麼?
約拿有悔改嗎?這些都是我的疑問。

從前我認為約拿是悔改了他的不順服,然而我從自己的悔改過程才深刻明白,其實他是更深地面對自己對神的懷疑,神就是要他做他不想做的事。縱然他知道這些事情都是好的,去傳講神的話是好的,但是一定要去尼尼微嗎?我不能在猶大全境傳講神的話?如果有人傷害我,我一定要面對他嗎?我不能選擇那些我原本就一直很能愛的人。要知道亞述可是欺負以色列人呢。

曾經,我也有這樣的想法。
只是我並不自覺。

我以為我自己是個很愛神的人,一直這樣以為,以為著很久。我願意為神去板和、願意去面對家人的反對,願意放棄我很多的事情,包括一些我很想做的工作、出國的機會。
可是,我一直覺得神還要我更多的東西,他還要我更多!

記得當時剛剛因為自己break up, 同時也面臨我屬靈價值的崩盤。
就當我一直感覺自己苟延殘喘時,那時Jean 跟我說一句話,你現在低頭在自己的風暴中,我希望當你走過時,能夠抬頭看看身邊戰友的景況,幫助他們也走出來他們生命的風暴。
我覺得為甚麼是我?我已經很可憐了?我要面對的東西已經夠多了!
如果你願意的話,神會用你很多。這是我當時最怕聽到的一句話,卻又常常聽到的。
為什麼要找我?我已經被他拿走夠多的東西,我的感情、我的朋友甚至現在是工作的窘境。他還有甚麼不滿意的。
我不願意,因為要吃好多的苦。
以前,我沒吃過苦,可是我吃到時,噯,好苦喔。

『我原是怕你,因為你是嚴厲的人;沒有放下的,還要去拿;沒有種下的,還要去收。』路加19:21
神,你好嚴厲,我開始好害怕,他不如我想像的善良。
而他還說『你這惡僕,我要憑你的口定你的罪。你既知道我是嚴厲的人,沒有放下的,還要去拿,沒有種下的,還要去收,為什麼不把我的銀子交給銀行,等我來的時候,連本帶利都可以要回來呢﹖就對旁邊站著的人說:奪過他這一錠來,給那有十錠的。他們說:主啊,他已經有十錠了。主人說:我告訴你們,凡有的,還要加給他;沒有的,連他所有的也要奪過來。』
原來他真的很嚴厲,他還要奪走我僅有的一錠。他會不會太貪心了?
對,他就是要這關鍵的一錠,潛藏內心的自我中心。
雖然我有些才能,但是我沒有用出來的時候,我知道那些批評的聲音開始著床了,每件事我都有見地,而隨著時間推移,我卻變成越來越膽怯,因為我漸漸也害怕被批評,還有害怕失敗。
當我想回高雄之前,我曾以為我會在台北的工作待一輩子(穩定、準時上下班),如果我待在台北,我再也不會在其他的地方找到這樣的工作了,但我心裡明白如果我不離開,我會死,我的靈性在緩慢滅亡中,而轉換的目的又是甚麼?我也不很清楚,是尋求刺激嗎?尋求另一努力的動機嗎?畢竟我真的好無聊。
可是我清楚知道生命如果沒有投入,也會沒有力道,久了就變成軟骨。
但是我要投入甚麼呢?又有甚麼是值得投入的?
夢想如果沒有神,終究可能是誤會一場。
還記得剛畢業的我對政治充滿熱情,現在我則慶幸我沒有一直待在那個圈子,否則我一定會被不肖政客利用我的熱心。
約拿一直想逃,終究他在大魚中這樣禱告
『我從你眼前雖被驅逐,我仍要仰望你的聖殿。』白話本更是直譯『我想,我已經從你面前被趕走,再也看不見你的聖殿』
他被神驅逐嗎?被神趕走了嗎?
我明白那種感受,當我不乖不聽話時,你要趕走我嗎?你只要聽話的那種門徒啊!

我常常有這樣的感受,尤其過去幾年當中。而我漸漸明白是我自己在逃避神,因為我認為他硬要我變成不是我的那種人,乖乖聽話、沒有自己想法及聲音的女孩子,這樣才是他眼中看為好的。

約拿的神蹟下

常常我每日都會不自覺看到詩篇139篇
我往哪裡去躲避你的靈﹖我往哪裡逃、躲避你的面﹖
我若升到天上,你在那裡;我若在陰間下榻,你也在那裡。
我若展開清晨的翅膀,飛到海極居住,
就是在那裡,你的手必引導我;你的右手也必扶持我。
我若說:黑暗必定遮蔽我,我周圍的亮光必成為黑夜; 黑暗也不能遮蔽我,使你不見,黑夜卻如白晝發亮。黑暗和光明,在你看都是一樣。
這幾節經文,我好期望神看不見我,因為他要揪出我內在的自我中心,他要挑戰我悔改,可是我也深刻明白,如果他真的看不見我,我會死。我不要他離開我。
這樣的矛盾,一直反覆在心裡。
直到我今年初的禱告,我不想再懷疑他,我想信任他,我想被他所用。
前一陣子我看見一段話更加釐清我的想法
一點點麻痺及順服會否換來更多的麻痺,當信仰只是活在制式化要求時,是否信仰的意義也就僅於此:停留在做甚麼或不做什麼。然後這樣看別人,覺得他們做不做到甚麼很重要。
我想爸爸並不只要求我麻痺的順服,因為那樣的我他也不期望。
而是要真心信任的順服,全情投入的順服。
他接受我會犯錯,他也會我要跌倒之後重新爬起來。
所以我斗膽做了這樣轉換回高雄,重新找工作。
而爸爸也毫不吝嗇的回應我,他讓我可以在高雄延續原本工作的性質,這是業界所有人都認為不可能的事,可是他真的做到了。
在曠野開道路,在沙漠開江河的神,多麼不可思議。
而約拿書在聖經的編輯中停止了,而在這個世代還在重複上演著各個約拿的神蹟,像是我的故事,或者是更多各式各樣對神懷疑的故事。
當我想寫這篇文章時,我也衷心期望我能夠鼓勵其他一樣對神有類似懷疑的人,這也是我所禱告的。

2008年9月13日 星期六

倚風而立

今日在高鐵台中站
看到高鐵進站時,突然悸動了起來,我就要回家了。
雖然我也因拉抬過重的行李,喘息不停。但我心裡更是翻騰攪動不停,就要回高雄了,不同以往再也沒有回台北的行程了。
這種心情,僅有一回。
沒有哀怨,卻是篤定。
在月台邊迎接著我的雖是辛樂克颱風,我一頭亂髮,獨自拎著行李箱、筆記電腦、背著背包,狂風亂雨,一身狼狽。
突然想起倚風而立。
甚麼時候,我不再躲在溫室中躲避風浪,而是願意走出船身,向主探詢:主,如果是你,請叫我從水面上走到你那裡去。究竟甚麼時候,我也不知道。
但我畢竟在烏日的月台體會到,原來你或可一直躲避風浪,但你會失去很多能夠粹煉你乘風破浪,倚風而立的機會。
想像自己能夠隻手插在口袋中,隻手壓著帽子,並目對著狂風高昇暢笑,彷彿要挑釁暴風雨使出最厲害的伎倆,或許這秘訣僅是改變你的姿勢,雙腳跟穩穩抵住一塊突出的台階,整個身體略向前傾,脫離地心引力的牽制,是倚風而立的瀟灑。
風雨並不會抵損你的信心,而是讓你歷經與大風大浪共存的美好。
雖然在你抓到訣竅之前,或許你需要練習多次,先栽進牛坑糞裡,跌得四腳朝天。
或許跌進牛糞時,我也會自責,也會悲觀,也會喃喃,何苦呢?
但我信爸爸會一把拉我出牛糞爛坨中,
『別怕,你做得很好,做得和任何人一樣好,現在只要再捲起袖子,振作起來。』
當我打完這篇部落格草稿內容時,我剛剛經過嘉義站,已經沒有雨了,雖然還有風聲呼呼吹過,我並不知道高雄的天氣如何,但我明白
主啊,如果是你,請叫我從水面上走到你那裡去。